七天后,陈拒收回到看守所和我交班。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辆装有铃铛的自行车,铃铛被陈拒收弄得丁零丁零响个不停。这辆自行车是看守所所长特批他带进来的。理由是监区分散在不同方向的八条甬道上,如果有人突发疾病,步行会误事,骑辆自行车能赢得许多抢救时间。
交班的时候,我和他说王律师吃了盐酸多塞平后还挺管用,自称精神状态好了不少。陈拒收狡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取出那个小药瓶,拧开瓶盖,往自己嘴巴里扔了一片。
我的嘴巴张成了“O”形。
陈拒收笑说:“这哪是什么抗抑郁的药,就是普通的维生素片。”
我一愣,想起了心理学上的安慰剂效应。我说:“那个王律师挺矛盾的,嘴上说希望是个坏东西,不应抱什么妄想,但心底还是希望过得好一些、坦然一些。”
陈拒收边用抹布擦拭自行车边对我说:“其实他只是害怕希望最后变成失望。”
我“嗯”了一声,赞叹道:“师傅,我觉得你都能当心理医生了。”
陈拒收笑笑:“在看守所每天面对高墙铁网,时间久了,总有些压抑,得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