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妈则不然,她会把自己关上一天,独自在屋里舔舐伤口,只让女儿给自己买些吃的。不会买烧饼,她痛恨烧饼。
娇娇妈和梦梦妈的争吵就像女人的例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警察们也会跟着来一次。窗栏后的我因此记住了那几个警察的样子。
后来,我妈下岗了,我爸靠每个月几百元的工资勉强养活我们一家五口。
小楼里的人因为艰难的生计而迅速老去,甚至有人因此死去。三楼的韩叔从煤矿下岗后干起了出租车生意,一天晚上遇到劫道的,被捅了个透心凉。韩婶因此成为我们这栋小楼里的第三位寡妇。
我妈有时候会劝我爸:“还下个什么井哟,不要黑不要白的,不要生不要死的。”
那时我已经上初三,大概明白我妈的话。因为无法感同身受,我只能选择沉默。
没有了可以炫耀的物质财富,邻里们便拿孩子攀比。我没给我妈争面子,依然无法一下算出两位数的乘法,也无法一口气背出白居易的《琵琶行》。楼里还有些比我聪慧的小朋友,但是他们都在娇娇妈的考题中溃败。娇娇妈是个“与时俱进”的女人,总会想出比我们的能力高出不多的题目。娇娇妈依然会说,她的女儿能在五秒钟内给出准确答案。可娇娇再也没帮娇娇妈证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