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想,那些操纵宣传机构制造一致感的更为理智的人们,在目睹自己的成功时也会感到不安。我很能理解,他们对自己在特定时间获得预期效果的能力,一定有几分玩世不恭;但我却在想,他们也会惧怕这种同一心态在关键时刻出乎意料地调转方向,同样全体一致地反对那些它曾受人操纵而支持过的事物与利益。从众心理在不稳定时是危险的。依靠它获得永久支持,无异于玩火。顺从若要长期有效,就必须成为对源于真正共同生活的种种和谐一致所作的自发的、主要是无意识的表现。一种人为导演的思想与情感的一致,是内在空虚的表现。并非所有现存的一致都是有意制造的;它不是蓄意操纵的结果;相反,它是一些外在原因的结果,这些原因的外在性使其成为偶然的,不稳定的。
一般美国人的“参与”习惯及其过分的社交性,或许可以作与顺从相同的解释。它们也证实了人们对旧个人主义的消逝所导致的真空怀有本能的憎恶。我们在独处时如果有深植于我们思维习惯的共同思想为伴,我们应不致如此反感孤独。由于没有这种共享,就需要通过外在的联系来加强。我们的社交性主要是一种寻找那种正常的联系与一致意识的努力,这种意识源于作为社会整体中为社会支持且支持社会的一员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