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草坪里、柳树间来往穿梭,寻找好的景点。在一个白色的小花坛间正好有一个空隙,我在亚东后面,摄影师让他搭住我的肩,我们别别扭扭地拍了一张。那很可能算是我们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遗憾的是选照片的时候,我还是把它删了。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自己,有些感情也只能适时止步。
高考前夕是我最矛盾也最痛苦的时候,妈妈来了,来给我做饭,可199是我觉得已经迟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有那么深的怨气,在我备考的重要阶段,她也在没日没夜地干活。她在烈日下给别人刮树皮,至少直径20厘米粗的杨树一堆一堆,她刮一根挣一毛五分钱。我也曾去刮过一次,一上午才刮了三十几根,而妈妈一天要刮二百根。我刮了一上午就累得起不了床了,而她每天刮每天刮。她的身体总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那样沉重,她的声音听起来总像在呻吟。我总能听见她叹气,无论她醒着还是睡着。在她睡着时总是喊着“妈”,像我醒着时那样,她的声音里满是凄苦和悲凉。
现在想起这些事来,我总是不断地自责,时时刻刻在自责,因为当时我还给她脸色看。别人的母亲在孩子成长的每个阶段都能给予恰当的照顾,而我什么也没有。我需要自己做饭,需要照顾两个以我为敌的小坏蛋,日复一日。一年我都做了,高考再做又有什么了不起?我想如果妈妈不来,我或者还会很平静,只是平静里多些哀伤,但也很坚强。可是妈妈一来,我就表现得很脆弱而且很激动。我想我还是不够懂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