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放过你,他是不知道怎么放过自己。”罗慧万分后悔,早知雷明会不知去向,当时她就该冲进竹林抱住他的背影。
田野萧索空旷,她的心被化雪的风吹裂,此刻仍疼痛难耐,然而不等她缓神,陈清峰已经背着包来催她:“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她抖擞精神,从盆里拿了个番薯出门。他们买的是同一趟班次,六点半从金家村上车,到学校天都黑透了。因为时间太晚,车厢不如之前拥挤,他们坐在同一侧座椅上,陈清峰看着她忧伤的侧脸,和映在车窗玻璃上模糊的影子:“雷明把门锁了?”
“嗯。”
“他没跟你说去哪?”
“嗯。”
“让他冷静冷静吧,你也别太难过了。”
罗慧的难过早已缓解,可是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让她更难过。这两天的忙碌加深了她的疲惫,占据了她的思念,像把她从一团污泥中生拉硬拽了出来,可是她知道雷明没有出来。他走投无路,痛苦在加深,所以才急于找一个宣泄的出口——如果出口是罗阳,他不惮诉诸武力,可罗阳不是,他比谁都清楚罗阳不是,所以他的迁怒短暂地结束了。
她相信雷明也是发现了她的难过比他要浅得多,因而宁愿孤身也不愿意再让她看见他的眼泪。罗慧感到一种被推开的落寞,她转过脸,揉了揉又疼又胀的眼睛:“清峰哥,你说雷明会去哪?奶奶一走,他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