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片刻,终于笑了一笑,唤了他一声:“十七郎。”停了片刻,却又问道:“你知道我让父亲上那道奏疏,是什么意思吗?”
他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说道:“刚才不知道,现下我已经知道了。”
适才在朝中的时候,他确实有点拿不准她为何让崔倚上这样一道奏疏,虽然上次清云观外,山下一别,两人并没有再通过音讯,她不曾写信给他,他也不曾写信给她,这是两人分别最久的一次,虽然之前两人也常常分隔两地,相距千山万水,数月之久都见不上一面,但两个人总是会书信往来,有时候甚至一天一封,上一封信还没收到,已经写出了下一封信,纵然不得相见,但他并不觉得孤单,如同她就在自己身边。
但这次不一样,虽然她在洛阳,他在西长京,快马两三日可至,但仿佛就隔着万里山海,甚至,他常常觉得每天的时辰都变长了,每一天都长得像亘古至今,夜深人静时分,他也偶尔会想到她,阿萤在做什么呢?她一定也睡了吧。寂寂的更鼓在沉沉夜色中响起,是三更了,他总是翻个身,想把她忘在身后,但是在梦里,又总是想起她,想牵着她的手,低低地向她诉说别来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