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社会地位越低下,就越能接近生活的真谛,越接近生活的最高智慧……”
我有点怀疑他自己是不是懂得“生活的最高智慧”,但我没说什么,只感觉他与我在一起兴味索然,眼里露出了抗拒我的神情,哈欠连连,两手托在后脑勺,伸出双腿,耷拉着眼皮,睡意朦胧地喃喃道:“屈服于爱……人生的准则……”他一阵哆嗦,挥了挥手,像是在空中去抓什么东西,静静地打量了我一眼,说:“怎么啦?我累了,请原谅!”
他又闭上了眼睛,好像身体痛得龇牙咧嘴起来。他的下嘴唇耷拉下来,上唇微微上翘,稀稀拉拉的几根发了青的胡子也跟着竖了起来。
我从他那儿出来以后,心里充满了对他的厌恶,怀疑他是不是有真诚的爱心。
几天之后一个大清早,我给一个我熟悉的、嗜酒如命的单身副教授送面包时,又碰见了克洛普斯基。他看上去一夜未睡,一脸的灰褐色,眼睛红肿,我以为他喝醉了。肥头大耳的副教授也喝得满脸是泪,只穿着内衣,坐在地板上,手中抱着吉他,身后的家具、啤酒瓶、扔在地板上的外衣,一片狼藉。他坐在那里摇摇晃晃,大声嚷嚷着:“仁……仁爱……”